【居德笔记】总统上门,默克尔总理当导游!这位德国百岁老人说“我不会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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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周一,痛和苦,使你成为“贵族”

本文主人翁既是历史人物又是眼下的真实存在。

她,一百年前,出生在一个德国富足的犹太人家庭。自小在一栋拥有十一个房间的大宅里长大。套用现在语言就是白富美。

可惜生不逢时,成年不久,纳粹横行。她一家子——父母和弟兄都进了集中营,没人生还。她是唯一一个生还者。为了生活,隐姓埋名的她跟随一位她并不爱的男人远赴美国,一呆就是六十四年。

在久远的年代里,他们这对患难夫妻多次历游欧洲:意大利、瑞士、荷兰,但就是三过家门——德国,而不入。

想当年,她的父亲面对纳粹追捕时的义愤填膺——他是一次大战中保卫德国的勇士之一,受过伤,亲兄弟还因保卫德国而死亡。“没想到最后,挺身而出,为自己的国家上战场,到头来却被追杀!”。

大约二十年前玛格特太太正式重回故里-德国

与她离开德国时一样她没有亲人也没有熟人只是一个人

面对失而复之的德国国籍身份,她郑重其事地表示:不要期待我会说感激流涕的话要知道这是当年从我们手里夺去的!

她说此番话的时候,当时的德国总统就在那里站着,洗耳恭听。

如今她通过出版回忆录,讲演,走访学校、朗读及接受采访,吸“粉”无数。

如果疫情管控允许的话,那么再过24小时,11月5日,在她百岁生日那天,或许联邦总统弗兰克·瓦尔特·施泰因迈尔(Frank-Walter Steinmeier)亲自登门去她现在居住的那家柏林养老院为她祝贺

此外,还有一百位分别代表各阶层的贺寿者将陆续参加她的生日欢庆。

据悉,即将卸任的默克尔总理也答应,一定带她好好看看新生了的德国。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这两天我边读她的“事迹”,便想一些老生话题,比如,我们老了之后到哪里过?

老太太的叙述给我们好些特别的启示。

如何计划一生?

“哪一段都不是自己原先的设想”, 玛格特太太强调说 。

但回归德国是她的一个矛盾心理的出处。这里沉淀了她太多的恨和仇,梦靥般的记忆令她难忘。

回到德国,首先是宽恕。上一代的德国人和当时的政体;其次是面对未来,要让更多下一代的人知道真相,避免重蹈复。

夫妻如何同心同德?

对自己的爱情生活,玛格特太太直言不讳,我们在战前就认识,之后邂逅于患难之中,他在一个犹太人文化机构当管理,我是在学裁缝,对于我,他是个明显自负的人,直说吧,我当时一点都不爱他!

可生活就是跟你开玩笑的!没料到,他和我都还“懂事”,互相尊重,互相帮衬。一段极其难得的give and take 的友谊成就了长远的婚姻。讲到自己的私人生活,老太太情不自禁说起了英语。

嘿,你别说,这倒让我们走到了最后。56年相伴直到他因病去世。在他去世之前的十一个月,是我亲手伺候,把他送走。

人生的意义在于什么?

我也不太明白,也许,各人有各人的理解。

玛格特太太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的苦,也明白在千百万人中,她又是个幸运者,不是白白捡来的哦。

百岁年华的老太太一直没有改变她终生喜爱服装设计的风格,穿着讲究分寸,处处体现优雅。今天出场,她的秋季外衣以深蓝打底,白色菱形,金丝钮孔,不失典雅。

当时吸引她回到德国的最大因素,是她参加了一个“德国海外侨胞老年人回忆历史俱乐部”。她在八十多岁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想象不出的力量在召唤自己,所以她回来了。

对母亲的感激是最深刻的。

回忆中,她和母亲不得不失散那一刻,母亲给了她一串琥珀项链,外加一句话,“Versuche,dein Leben zu machen!/想办法,成就你自己这一生! ”

这串项链,在她极其孤单的时候一直戴在身上,而母亲遗留下来的那句话,成为她“脚前的灯,路上的光”。

 

为了脱离集中营,她染发,化妆,隐居,用尽手段,自然也受尽煎熬。

有关回忆的点滴,都在她的回忆录书中一一呈现。

到了晚年,她长期失眠,睡着了又常常被恶梦惊悸。

布娃娃是她用来抗拒身体和精神病痛的伙伴,即便在与人交流过程中,她仍然会不断抚摸布娃娃,似乎可以缓解紧张。

 

2008年,她的第一本书出版,题目是:

《想办法,成就你自己这一生- 我如何在柏林逃生》。

回忆录出版后被追捧,连续印刷了八版,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她,向她讨教人生不老翁的奥秘。

她总是回答,我的痛苦,我的艰难,实在不愿意一次次去唤醒了,你们可以读我的记录。

不过呢,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充满好奇心。在德国,生活给予了我足够的回馈,令我安心。

今天我跟你们谈这些,不是要重复告诉你,“我有多苦,是的,我受过苦,但,痛和苦,才使我成为生活的‘贵族’”。

“我说这些,是为了你们,尤其要珍惜和平生活。”

这些天,老人家回到了她曾经视为家乡的居住地——柏林。

人们在她熟悉的小林子里摆上了一个小方桌,杂草丛生很自然,没关系,但小桌子一定要铺上台布(gedeckte Tisch)的。

小林子紧靠湖边,吃的喝的其实都不用太讲究,唯一的乐趣就是可以在阳光下回味少女时期在此玩耍的气息。

 

那天,德国名报记者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否信真有上帝?

“ Ja,es muss doch etwas Höheres geben. Ich weiss nicht,ob es etwas wie das Leben nach dem Tod gibt,aber ich dene oft darüber nach .”

是啊,一定会有一个至高无上的信仰。

不过我一直在想,人死后是否会重生,也许吧!

玛格特太太坦言,“自己已经不大受得了长时间说话了,也没法从这到那,到处去游说,去折腾。”

幸亏有一位医生,他几乎每天都定时给我电话,问问我的情况,接他的电话,成为我的一个期待。

“呵呵,不过,他是个比我小四十岁的‘小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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