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内外】德国新总理奥拉夫·朔尔茨：任重道远

【德国内外】德国新总理奥拉夫·朔尔茨：任重道远

本报讯 德欧华商 2021-12-09 01:06

 

袁杰博士

德国华商报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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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民党老将奥拉夫·朔尔茨(Olaf Scholz) 已问鼎德国总理大位。他的政治生涯充满跌宕起伏。

上台后，朔尔茨必须处理好自己与社民党内左派之间的关系。这将是他能否顺利执政的关键所在。

新任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Olaf Scholz)

 历担重任

奥拉夫·朔尔茨1958年出生于德国下萨克森州的奥斯纳布吕克。当他还在就读高级文理中学时，就加入了社民党，那时他才17岁。
此后，朔尔茨积极投身于社民党青年团的工作。他曾担任过社民党青年团副主席， 并出任过社会主义青年组织国际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of Socialist Youth)副主席。
自1978年起，朔尔茨在汉堡大学攻读法律，并于1984年完成学业。1998年，他与布丽塔·恩斯特（Britta Ernst）成婚，婚后无子女。布丽塔·恩斯特也是一位社民党老党员，现任勃兰登堡州教育部长。

1987年时的奥拉夫·朔尔茨

在德国政界，朔尔茨曾先后担任过各种重要职务。2001年5月至10月，朔尔茨曾出任汉堡市内政部长。2002年11月至2004年，他又担任过社民党总书记。
在弗兰茨·明特费林(Franz Müntefering)为了照顾患病妻子离任后，2007年11月至2009年10月，朔尔茨又在安格拉·默克尔(Angela Merkel)第一届内阁中出任过劳动和社会事务部部长。
在其任上，2008年爆发了金融危机。这为朔尔茨提供了展现自己危机管理能力的机遇。正是由于及时出台短时工作制，才使德国劳动力市场较为顺利地经受住了经济衰退的冲击。
此后,朔尔茨又在汉堡带领社民党赢得2011年和2015年两次选战, 得票率分别为 48.4% 和 45.6%, 战绩傲人。
2011年至 2018 年，这位社民党老将曾担任汉堡市第一市长。
但《明镜》周刊最近撰文介绍朔尔茨时，也提到了在此期间举行的2017年二十国集团汉堡峰会。文章称，作为汉堡第一市长的朔尔茨从一开始就错误评估了安全状况。后因在G20峰会期间发生的暴力冲突， 朔尔茨不得不请求汉堡民众原谅，也使他在汉堡的声誉受损。
2017年大选后，“牙买加联盟”谈崩。联盟党不得不与社民党再续前缘，组成大联合政府。按照组阁协议，联盟党把财政部让给了社民党。当时基民盟内不少人曾对默克尔为了保住自己总理位置而对社民党作出这一重大让步表示强烈不满。
而社民党则沾沾自喜，自认为这是社民党在组阁谈判中的一大胜利。财长一职由原汉堡市第一市长朔尔茨出任，更使社民党人对其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引领社民党拉开与联盟党的距离，凸现自己的政纲，从而扭转劣势，重振旗鼓，使社民党走出困境。
但出乎意料的是，朔尔茨在其最初数月的施政实践中全盘继承了其前任沃尔夫冈·朔伊布勒(Wolfgang Schäuble)的衣钵，意欲使本国财政赤字达到“黑色的零”。此间有媒体当时认为，新财长正在越来越朝朔伊布勒的施政方向发展。朔尔茨刚上任后不久曾出访过美国华盛顿。
在一次公开场合，他被问及:“您是否可告诉我们，您和您前任究竟区别在哪里?”这位财长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狞笑，并极其干脆地以“没有”作答。

朔尔茨的这一表态曾让不少社民党人深感失望。党内就有人发问道，如果我们现在继续推行朔伊布勒政策的话，那么联邦财政部对社民党来讲又有什么用处呢?
然而，早在2019年12月11日《每日镜报》网站就以《奥拉夫·朔尔茨对“黑色的零”提出质疑》为题撰文称:“国家不应承担新的债务 ── 这是大联合政府迄今为止达成的共识。但在社民党动摇后，财政部长也作出了让步。” “他告诉《时代周报》，他支持社民党党代会的相应决议。该决议指出，未来的投资不应该因为坚持像朔伊布勒‘黑色的零’那样的教条主义立场而失败。对此，朔尔茨表态道:‘我喜欢这句话。’ ”由此可见，这位社民党籍财长在关键时刻还是与社民党保持了一致。
但在朔尔茨担任财长期间，曾爆发了德国支付巨头Wirecard财务造假的丑闻。上届联邦议院Wirecard 丑闻调查委员会还对这起造成巨额损失的假账事件进行过追查。虽然朔尔茨本人对此没有承担责任，但这次追查也使这位自视甚高的财长的形象受到不小的负面影响。

 角逐党首

在社民党内，朔尔茨是个有争议的人物。
《明镜》周刊上述那篇介绍他的文章就尖锐地指出:“如同施密特(Helmut Schmidt)和施罗德(Gerhard Schröder)，朔尔茨与社民党关系也难以相处。党员尊重他，但不喜欢他。”
2003年年底，在波鸿举行的党代会上，时任社民党总书记的朔尔茨的得票率只有52.6%，几乎落选。时隔不久，在施罗德放弃社民党党主席职务后，朔尔茨也辞去了总书记一职。
此后，虽然自2009年以来朔尔茨一直担任社民党副主席，但在历届党代会上，他在当选这一职务时的得票率几乎一直垫底。在2009、2013和2017这三年的选举中，朔尔茨在社民党副主席中得票率最低，2011 年和2015年则是倒数第二。
在马丁·舒尔茨(Martin Schulz)下台后，接班人安德里娅·纳勒斯（Andrea Nahles)与副手朔尔茨实际上实行了双重领导。此后，纳勒斯因社民党在欧洲议会选举中失利、自己的失误以及未能兑现让社民党在新届大联合政府中凸现特色的诺言而辞职，朔尔茨则继续担任副总理兼财长。
在接下来选举社民党双主席时,朔尔茨也曾与勃兰登堡州社民党女党员克拉拉·盖维茨(Clara Geywitz)结对报名参选。据分析，这是朔尔茨为确保自己成为社民党总理候选人、进而问鼎总理宝座所下的一步关键棋。社民党双主席是由近43万的社民党党员选出来的。在选举时，一旦党员们注重候选人的能力与担当，那么朔尔茨确实拥有绝对的优势。
然而，朔尔茨的这一决定是违背自己初衷的。在安德里娅·纳勒斯辞职当晚播出的以女主持人安妮·维尔（Anne Will）为名的对谈节目中，朔尔茨曾明确否认自己会成为纳勒斯接班人。
但当社民党内第一梯队中无人出来参选党主席，朔尔茨眼见大联合政府摇摇欲坠，并将危及自己前程时，他不失时机地宣布参选。
此后，这位副总理兼财长在与盖维茨共同接受媒体采访时并宣称:“我修改了自己的决定，因为社民党让我深感担忧。”朔尔茨表示:“我长时间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可以做些什么事。”他声称，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是必须为重振社民党作出贡献。但这只是冠冕堂皇的公开表态。实际上，朔尔茨竞选党魁正是为了确保自己能问鼎总理宝座。

据报道，朔尔茨参选的消息也使大联合政府中的执政伙伴基民盟和基社盟如释重负。因为此前社民党内一些参选报名者已经非常明确地提出了退出大联合政府的要求。而朔尔茨则是这届政府的铁杆支持者。一旦他当选，则这届大联合政府就有可能做到任期结束。
在参选过程中，朔尔茨本人也在不断推出举措，践行社民党宗旨。比如他提出要大幅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并在报名参选期间,根据大联合政府的协议推出关于团结税的提案，以改善自己的形象。        
这位副总理兼财长还支持重新引进财产税。虽则在2013年的社民党竞选纲领中就曾提出过这一要求, 但在2017年的纲领中却删去了这一条。朔尔茨此时在这一问题上的表态表明,他正在设法向党内左翼靠拢，以获得其支持。
从第一次投票的结果来看，社民党基层党员对是否要继续留在大联合政府内存在着严重分歧。所选出的两对候选人对这届政府持有完全不同的态度。盖维茨和朔尔茨坚决要让与联盟党的联合执政继续下去,而萨斯基亚·艾斯肯(Saskia Esken)和诺贝特·瓦尔特-博尔扬斯(Norbert Walter-Borjans)则对这届大联合政府持高度怀疑态度。
在第二次表决中，时任社民党青年团主席克文·库纳特(Kevin Kühnert)发挥了关键性作用。虽则他本人在权衡利弊后最终没有报名角逐党主席，但却力挺艾斯肯和瓦尔特·博尔扬斯这对候选人。而从那次艾斯肯/瓦尔特·博尔扬斯最终领先盖维茨/朔尔茨近8个百分点的选举结果来看，库纳特在党内的影响力确实不容小觑。
而对朔尔茨来讲，这次角逐党主席失利是所蒙受的惨败和耻辱。他曾一度陷入政治生涯的低潮。

问鼎总理

《明镜》周刊编辑在那篇介绍朔尔茨跌宕起伏人生文章前的按语中称:“一部充满失败和惊人转变的发迹史。”  
据上文介绍，角逐党主席受挫的朔尔茨并未就此沉沦下去; 在2020年到来之际，他已恢复原样。此外，形势也发生了变化。不仅大联合政府没有解体，而且2020年8月朔尔茨还被社民党执委会提名为该党总理候选人。
虽然对朔尔茨的提名此后获得了社民党党代会的确认，但社民党选情在较长一段时间内难见起色，该党支持率一直徘徊在16%左右。

安格拉·默克尔与奥拉夫·朔尔茨

然而, 朔尔茨与社民党双主席艾斯肯和瓦尔特·博尔扬斯、联邦议院社民党党团主席罗尔夫·明策尼西（Rolf Mützenich）以及总书记拉尔斯·克林拜尔(Lars Klingbeil)结成了一个团队。在这场选战中, 社民党团结一致地支持朔尔茨,从而为他这次获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此外，还有两个因素颇为重要: 其一, 这次默克尔不再谋求连任，朔尔茨本人就可以副总理兼财长的任职优势投入选战。在这一点上，无论联盟党总理候选人阿明·拉舍特(Armin Laschet)还是绿党总理候选人安娜莱娜·贝尔博克（Annalena Baerbock）都难以与其匹敌。
其二，贝尔博克和拉舍特先后爆出丑闻, 两人的形象遭到重创。此间有媒体甚至在讨论朔尔茨是否因这一事态发展而成了“笑着的第三人”。
由于社民党在大选前已明确表态不与联盟党结盟，加之左翼党在大选中遭到惨败，社民党无法与绿党和左翼党结成“红绿红联盟”，因而剩下的选项就是与绿党和自民党组成“交通灯联盟”来执政。而从一开始，这也正是社民党总理候选人朔尔茨本人的追求目标。
经过2个多月的谈判后,11月24日, 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公布了三党达成的组阁协议。在三党各自通过并共同签署该协议后,12月8日, 联邦议院选举朔尔茨为新一任德国总理。
由于新内阁是由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组成的，因而对朔尔茨来讲，能否驾驭好三党内阁成员联合执政将是一场严峻考验。
大选前夕，《明镜》周刊曾在一篇社评的文前按语中称: “在这场选战中，奥拉夫·朔尔茨被证实是位出色的战略家。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位好总理。”社评并指出,朔尔茨“可能成功地振兴了一蹶不振的社民党，因为在选战中党员队伍集结在他身后。但是，他能否长久缓和与党的关系，甚或党内左翼在选举后会让他的生活如同下地狱一般？”
这一发问确实令人深省。而关键则取决于执政后朔尔茨与库纳特、社民党青年团主席杰西卡·罗森塔尔(JessicaRosenthal)等党内左派代表人物之间建立什么样的关系。
虽然库纳特不久前已向媒体表示，大选后他不想谋求部长职位，但这位曾经的“反大联合政府运动”指挥者依然会对下届政府的运作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根据社民党高层日前的决定，萨斯基亚·艾斯肯和拉尔斯·克林拜尔将成为新一任双主席，而库纳特将接替克林拜尔担任总书记。在社民党内，这位未来总书记的影响力将会得到加强。
在11月27日举行的社民党青年团代表大会上, 库恩特曾发表讲话。他强调,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之间的分歧不会随着拟建的交通灯政府而消失。有分析称，库纳特升任社民党总书记可能会改变该党高层来之不易的平衡。

此外，2021年德国大选还增强了社民党内部的左派力量。联邦议院社民党党团现近四分之一的成员都是社民党青年团团员，该党青年团已成了党内不容忽视的“权力因素”。在12月4日举行的社民党特别党代会上，虽然高票通过了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达成的组阁协议，但社民党青年团主席罗森塔尔仍直言不讳地声称，青年团将“以团结和批判的态度”配合联合政府的工作。
由此可见，德国新总理朔尔茨上台后将面临严峻挑战。他必须处理好自己与社民党内左派之间的关系。这将是这位德国新总理能否顺利执政的关键所在。       
眼下第四波新冠疫情正肆虐德国。这个欧盟最大经济体感染新冠病毒后死亡人数已超过10万大关。德国交通灯政府上台后必须切实有效地控制住国内疫情。这将是德国新总理朔尔茨义不容辞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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