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尔根(Jürgen Döschner)来说,这简直就是个错误,必须给予纠正。
据《南德意志报》报道,近日,西德广播公司(Westdeutscher Rundfunk/WDR)的一名记者于尔根起诉了他的雇主德国公共广播联盟(ARD)。
位于科隆的WDR:因“未雇佣”而被起诉支付赔偿金
原因竟然是,ARD每年付给他大约十万欧元的工资,但几乎不让他工作。
面对这样“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工作,很多人会选择保持沉默,然后默默把钱装进口袋。但于尔根并不希望这样:根据他的计算,他每月只为WDR工作五个小时,但WDR 多年来一直不允许他做更多的事情。
于尔根已经担任 WDR 的记者将近39年,距离退休还有将近七个月的时间,他不想再坐以待毙。
于尔根的律师贾斯帕(Jasper Prigge)表示:“我的委托人已经几乎无法出现在节目中了。”
这就是于尔根起诉的真正原因。“这是对个人权利的严重侵犯,WDR其实并没有真正雇佣我的委托人,将他搁置一边,这已经侵犯了《基本法》中所保障的权利。”
律师估计,于尔根的损失价值大约为七万五千欧元,科隆劳工法院的开庭日为 12 月 21 日,在那之前,于尔根全权委托他的律师为自己发声,并要求WDR付给他“失业补偿金”。
但WDR的老板们其实了然于心,于尔根并不是真的为了钱而起诉,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薪水。“于尔根不想要钱,”一位长期合作的同事表示道:“他想要的是上节目工作。”
多年来,WDR 中的许多人,无论老少,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对于尔根有相同的印象——在气候和能源问题上,这位记者执着、坚定、有天赋且有敏锐的新闻洞察力。
但同时,这些同事不约而同地匿名说出了对他的另外一种印象:于尔根是一只“孤独的狼”,一个“新闻个体户”。
关于这些评论,于尔根的律师表示不想加以评价。
于尔根与WDR之间的劳务纷争-有关75000欧元赔偿金
与于尔根性格类似的,许多人会联想到一位文学大家:海因里希·冯·克莱斯特 (Heinrich von Kleist) 的著名中篇小说《米迦勒·寇哈斯》 (Michael Kohlhaas),其讲述了一个正义狂热者,也是一名苦难和不公正的受害者,报复有权有势的上位者——直到死亡的故事。
对于于尔根来说,在WDR的职业生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困难。
他先后从下莱茵河区工作室辗转到了莫斯科,从1997年到2002年,他在莫斯科担任通讯员和工作室负责人。
回到科隆后,作为公司“元老”,他开始对环境进行研究评论,对破坏环境的行为加以抨击。于尔根认为,他的使命是那些陷入困境的人赋予他的——即使自己要为之付出代价。
2017 年,于尔根在一条关于柴油排放的推文中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他的愤怒:“德国汽车黑手党每年用毒气毒害一万名无辜者。”
因为该评论影射了当年的“犹太人毒气大屠杀”事件,在此之后,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评论道歉,并放弃自己“ARD能源专家”的称号。
于尔根与WDR的决裂始于三年前,即 2019 年夏末。这场历时三年的冲突一直纠结在同一矛盾点:新闻的内容与规则。
而这场冲突导致的结果是,于尔根再也无法出现在节目上,
WDR 将他调职到最新的“全球流行音乐”Cosmo频道。WDR领导层对于尔根的行为严加指责:“他无视编辑流程,绕过中央新闻编辑室,不断要求特权。”
WDR 新闻办公室甚至公开指责于尔根没有承担该职能部门的常规任务,例如编辑任务,还有“他不经常参加会议”。
如果想更好地理解 WDR 和于尔根之间的冲突,我们需要将时间倒回至2019年9月。
当时,许多报社编辑都收到了一段视频,这段视频今天仍在互联网上流传。内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灰色的路面,两双腿,没有别的。
然而,人们可以在视频中听到当时的基民盟总理阿明·拉舍特 (Armin Laschet) 与气候学家争论北威州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警备行动——清理汉巴赫森林 (Hambach Forest)行动。
气候学家指责说,拉舍特的政府进行这场行动,只是为使用褐煤生编硬造出的借口。
拉舍特的回答是:“是的,我需要一个借口(…)我想清理森林。”
2018年9月的汉巴赫森林警备行动
于尔根在杜塞尔多夫工作室的同事说:这段关于拉舍特的视频是非法的,因为这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记录的。
其次,这段视频的新鲜之处充其量是拉舍特现在亲自承认了他在消防方面的诡计。在他之前,其他州政客已经承认了同样的问题,尤其是内政部长赫伯特·鲁尔。
于尔根其实还想做更深入的调查,但他的政治新闻同事劝阻他:拉舍特的故事已经过去了。
当年,于尔根寻找到另一位编辑,迅速安排在第二天早上播放拉舍特新闻,但于尔根的计划很快便暴露了:WDR 中央新闻编辑部负责人斯蒂凡(Stefan Brandenburg)不顾于尔根的抗议,在深夜命令他停止发布新闻——七小时后,斯蒂凡在家里的厨房里差点把他的咖啡洒了一地:因为人们已经在听于尔根在WDR 早间新闻中关于拉舍特的简短版本新闻。
这是2019年9月19日发生的事情,三年多过去了,故事的伤口仿佛还未愈合。与克莱斯特的小说中不同的是,在WDR,四个不同部门的委员会正在倾其所能地帮助于尔根:员工委员会、投诉办公室、编辑委员会、仲裁委员会。他们要求董事会做出妥协,但徒劳无功。
在2020 年,WDR仲裁员试图将于尔根调职到政治杂志Monitor,但不出意外的失败了。Monitor老板 乔治(Georg Restle )很想接纳于尔根- 但WDR管理层拒绝了,他们表示:“令人遗憾的是,这样的特殊权利不能授予任何人。”
WDR 的一位编辑劳仑茨(Lorenz Beckhardt) 解释说:“每个家庭都存在冲突。”
但是,在为拉舍特的视频争吵了三年过后,劳仑茨意识到了一个显然无法解决的问题。“WDR 管理层告诉我们,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信任关系了。”
推特评论:终于有人知道,他们有工作的权利,并且不能被强制噤声
从2019年至今,于尔根一直在为捍卫新闻言论自由和记者职业精神。
在一些人看来,他仿佛在进行一些没有意义的坚持,但德国社交网络上众多于尔根的支持者,正在在用言论支持这位记者捍卫自己的权利。
新闻来源:
https://www.sueddeutsche.de/medien/wdr-juergen-doeschner-arbeitsrecht-1.5718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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