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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州政府用衍生品赌了一把：损失40亿欧元…每个居民承担660欧！

2021-11-09

综合报道：小轶

拥有欧洲金融中心法兰克福的黑森州，州政府近日正被一起金融丑闻所困扰。据审计部门估计，该州纳税人的损失达数十亿欧元。

出了什么事？

2010到2011年间，当时的黑森州财政部与一些银行签署了65项“远期付款人掉期（Forward-Payer-Swaps）协议。根据这些协议，州政府在之后的40年里为财政债务支付3.6%的固定利息，总金额为65亿欧元。

何为利率掉期？

利率掉期是一种金融衍生品，通过浮动利率与固定利率的交换对冲融资风险。

例如：借债方A计划每年从银行B借出贷款100万，付给银行B利息n万，n随着基础利率变化每年有所不同。

A认为目前利率较低，如果未来经济环境变化，基础利率大幅上涨，n将变得过大。于是A找到银行C，商定一个固定利率，例如3.6%。此后每年A支付给银行C利息3.6万（100 x 3.6%），同时C支付给A当年实际利率计算出的利息n万。A把n万用来支付B的利息，这样即对冲掉了利率上涨的风险。

不过假如协议生效后，每年的利率没有上涨而是不断走低，出现n一直小于3.6的情况，那么对于A来说，就相当于每年要损失掉3.6-n万。

位于威斯巴登的黑森州财政部

而黑森州政府目前的尴尬局面，正是由于出现了实际利率不断走低的情况。近年来欧洲央行的基础利率不断趋近于0，有时甚至为负利率，各大银行给出的贷款利率因此也大大低于州政府掉期协议中3.6%。

州政府10年前为了控制借贷成本进行的“聪明”操作，再遇到2020年疫情“黑天鹅”，政府大量增加债务，使利息方面的损失达到大约40亿欧元，相当于当年整个黑森州税收的19%左右。

州政府的解释

这场耗资数十亿美元的巨额赌注，当年的执行者是托马斯·谢弗（Thomas Schäfer），正是那位在去年疫情刚刚开始时突然卧轨自杀、震惊了全德的那位前黑森州财政部长。而当年批准了这些交易的人是今天仍在担任州长的沃尔克·布菲耶（Volker Bouffier）。

相关报道请看《德国黑森州财长卧轨自杀，新冠疫情下精神崩溃，恐惧州库不足应对危机》（点击阅读）

早在2018年，国家审计署就提出过黑森州债务成本过高的问题。当时谢弗解释说：固定利率从长远来看更划算。他引用了评级机构标准普尔 (Standard & Poor’s) 的说法，称这种方法提高了“未来利息支出的可预测性”。

现任的州财政部长迈克尔·博登伯格（Michael Boddenberg）对前任签订的衍生品交易也持维护态度：“以2011年的情况来看，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但他同时也赞同审计部门提出的建议：通过修法律，禁止政府在未来使用衍生品进行利率对冲。

事实上，10年前的州政府相信利率在将来不会低于3.6%，也并非全无道理。当时正值欧洲债务危机期间，央行的利率已经降至历史低位。银行和经济学家们几乎一致认为利率接下来会趋于上升。

但没有人可以预测到未来50年的走势。州政府签订时间跨度如此之长的固定利率协议，显然是缺乏专业知识，或许州政府官员受到了作为咨询方J.P.摩根的银行家们的蛊惑。

参与交易的银行包括德意志银行、德国商业银行以及一些州立银行，黑森州政府的利率损失化为了这些银行们的丰厚利润。

反对派与专家的批评

多年来，黑森州反对党一直在向州政府施加压力，要求澄清这项业务的签署背景。最近，州议会中的议员和金融专家再一次对这一交易提出质疑，要求政府承担责任。

前德意志银行衍生品交易员皮乌斯·斯普林格（Pius Sprenger），多年来在纽约和伦敦从事复杂衍生品交易。在他看来，黑森州将固定利息设定为40年，是十分草率的行为。他表示，签订这种业务的一般来说是对冲基金，而不是政府财政部门。

金融市场中很小的利率变化都可能会导致巨大的损失。期限较短的衍生品更合适也更便宜。而且更重要的是，政府财务部门只需要简单的债券发行，拥有极大的规划安全性，根本不需要复杂的金融衍生品对冲风险。

公民运动“金融转型”（Finanzwende）的创始人格哈德·希克（Gerhard Schick）认为，早在1990年代和2000年代，就有过一些市政当局交易金融衍生品，结果押注失败的案例。黑森州财政部应该知道这些风险。“我们需要更严格的法律，限制政府部门的各种金融操作。衍生品业务应仅用于对冲风险，而非投机。”

如论如何，州政府无权提前退出利率掉期协议。目前造成的巨额损失，只能由黑森州的居民们承担：每人大约660欧元。

州政府或许只有期待未来利率上涨，才能摆脱纳税人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