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亲母亲,陪儿子战胜血癌,在德经营快餐厅抚养孩子…坚强隐忍的华人女性

 

 

编者按

当代社会女性基本都能平等受教育、工作挣钱了,似乎女性也都独立了。但是,女性遇到的深度的不平等依然很多,女性追求深度的独立与平等依然要走很远的路。

本文作者花映红女士应黄梅博士之邀请,在三八妇女节到来之际写一篇关于“独立着艺术着爱着的女性”的文章。

因此就有了《我,被律师性骚扰、德国租客毁坏门面、种族歧视,还有一个关于“造口人”的故事 》,文章引起了德国华人的广泛关注,其中有一位开中餐快餐店的曹女士找到了花映红女士,她希望花映红能写一写她的故事。

下面是曹翠维女士的口述。

乡音讲述者,一口上海话的曹翠维

我是曹翠维,在卡尔斯鲁厄(以下简称卡鲁)经营着一家中餐快餐店,我读到了你在《华商报》上的文章,讲述了你们面临癌症和遭遇的不测事件之后,重整旗鼓并且将这些灾难转化为艺术动力的故事。
我读了好几遍,你们很了不起。我大受感动,我也曾是一位血癌患者的妈妈,这篇文章勾起了我在患难期的全部回忆,《华商报》对我们有恩,我要感谢他们。
我的儿子是在2011年被查出白血病的,这个噩耗对我打击太大了!
儿子学习很优秀,正在大学读医,马上就要毕业了。
我是一位单身母亲,我不敢相信正值风华岁月的儿子,将被血癌扼杀掉全部的青春的事实。
他的妹妹,我的小女儿也不能没有哥哥呀。那个时候,我就向《华商报》求助,报社编辑部立即开会,随后发起了“寻找骨髓”的爱心活动,报道也惊动了中国驻德国法兰克福总领馆的领导。
当时的总领事是温振顺先生,他立即先联系了上海,又联系了北京等医院,为我儿子寻找适合配型的骨髓而奔波。

“我们会治愈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因为读医,在大学期间就一直在附近的卡鲁市立医院实习。但是,他无法料到,自己某一天会以肿瘤患者的身份入住医院。
安顿好他的入住,我在医院大厅的一个长椅上坐着,心里七上八下。这时有一帮人经过,听说是医院的一号人物,医院院长,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他面前,先鞠了一个躬,用不太流利的德语问,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他点了头,我就把院长带到旁边的一块黑板报,指着一张集体合影说,这个就是我儿子。院长知道,这是医院100周年的院庆活动,实习生们的合影。我说:“他现在住在D-20病区,您告诉我,他还能活几天?几天?”
院长一听,就知道这是肿瘤病区,年纪轻轻的大学生患上癌症,有多么不幸。
他立即询问我儿子的名字,又和病区联系,然后对我说:“我们会治愈你儿子的白血病。”他用了heilen这个词!治愈!
我德语不好,但我能听懂heilen!这种文绉绉的词,我虽自己不会说出口的,但此时这个词就是一枚定海神针。
以前我只听说医生一般不想承担责任,对治疗结果是绝对地谨慎表达,德高望重的院长,能够这样打包票,真是把沉入黑暗深渊的我,一下子拽拉起来了。

儿子创下了多个手术首例

儿子听了院长的话,也静下心来,开始琢磨怎么用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结合身体的反应与治疗团队互动,找到更适合的治疗方案。
比如在第二期化疗开始前,他感觉自己不可能扛住了,建议直接骨髓移植,向治疗组提出申请,院长同意了。
这时我们才知道,儿子是这家医院的第一例骨髓移植手术案例,而且是第一例进口骨髓移植手术!难怪一开始他们用了比较保守的治疗方案。不幸中的我们又十分幸运,因为一旦他们决定后,这个首例就是医院当时最最重视的一台手术了。

图片直升机降落,两个护士拿着一包血,就是抱着一条命,我儿子的命(网络示意图)

儿子的骨髓是从美国进口的。
捐献者是匿名的,我们只知道一点儿他的消息,但是没有联系方式。他是和24岁的儿子同龄,而且是亚裔。
我和孩子特别感恩他的无私奉献。
美国境内段的飞行航班上,是有两位专业护送人士守护,直到飞机抵达法兰克福机场。
因为骨髓必须在从捐献者体内取出后的72小时内植入患者的体内,所以,全程走的是绿色通道。
医院这边也是派了专机去法兰克福机场“上门取件”。
我是目睹了儿子骨髓“快递签售”的全过程。我和医务人员登上了高高的屋顶,这里是医院救援的直升机平时运送伤患病人的降落平台。我平时很恐高,但此时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为了儿子的一线生机,我可以一直站着。
随着一阵轰鸣声,直升机的螺旋桨像刀子一样,把空气削成了片片扎人的风。还未等舱门完全打开,两位护士就冲上去,她们拿着一包血,就像是拿着一条命,我儿子的命!
骨髓被送到检验室。两个小时后,儿子的骨髓移植手术完成。
复期见真情

骨髓移植之后,是漫长的康复适应期。虽然,有德国护士照料儿子,但我这个妈妈作为儿子的“第二护士”也是不可或缺的。
曹女士与康复中的儿子
我每天探望儿子的时间比较长,但是我知道,对儿子的牵挂绝对不应该打扰到护士的正常工作,所以我们商定,需要帮助时他用手机给我发短信。平时我到医院,拿一本书坐在病房附近的椅子上,对所有人礼貌相待,从不大声喧哗。一旦手机响,我就出现在儿子的床头,倒痰盂,量寒热(上海话,量体温的意思),天天如此。
儿子当时和另外两个病友住在一起,三个人同一个病,我对他们同样的照顾,有儿子吃的,他们也有同样好吃的。所幸他们后来都治愈了,并且完成了博士学位。
其中有一位还成了我的过房儿子(义子),在郊外有几百平米的大房子,疫情期间他对我说,妈妈过来住吧,只要带一个行李箱就可以,其他我这都搞定了。我们这边湖景可美呢!
儿子得病的时候,我就觉得天也塌下来了!我离异带着两个孩子,即使自己不懒,肯干要强,生活上还是拮据的。每天去医院我从舍不得坐车,虽然我家离医院间隔好几个公交车站。
孩子服用的药片成堆
十多年前,《华商报》的爱心活动发布后,华人兄弟姐妹纷纷施以援手,这些捐款可以说是一场及时雨,挽救了奄奄一息的母子。还有法兰克福总领事馆,为寻找骨髓,积极联系国内的骨髓库。这些年来,我一直从内心深处惦记着,我多么想告诉这些帮助过我们母子的好人,我的孩子还活着!

个人都有故事

曹翠维最后说:“创业的前几年,的确不太容易,我也不啰啰嗦嗦了。是的,每个人都有故事。但是我靠自己开餐饮店,把孩子们养大了,现在我的店也有了一批稳定的老客户,能经营下去了。他们在疫情期间,真的是一直来点外卖支持我。对了,我快退休了,我想逃到文化谷仓去!”她开怀大笑。
图片如今曹女士和儿女们幸福地在一起
“好呀,欢迎来吧”。
“文化谷仓”是我(花映红)疫情期间,在德国巴登巴登附近的碧溪湾小镇利用自有的几处田园农地创办的艺术家农场、亲子休闲营地。
是的,每个人都有故事,但不是每一个故事的尾巴,都有一个令人欣慰的结局,但曹翠维做到了。
2022年,曹翠维还清了店面的最后贷款,几年前也拥有了自住公寓。她的打拼,让老年生活有了极大的保障,我坐在她的店里,为她高兴。
在我的笔下有过“梨园冬皇”孟小冬,“钢琴教母”克拉拉舒曼等等伟大的女性,但是我也对朴实善良、有上进心的、从事普通职业的女性,充满了敬意。
不过,同理心还是驱使我为她再做点什么,那就加一句吧:她还是单身呐。
让我们祝福她,早日找到心仪的男士。
对不起,有点八卦了,她对我说,眼下的心愿就是找到《华商报》当年报道的版面,经常拿出来看一看,记住善心,从事善行,守护感恩之心到风烛残年。

本文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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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映红lvia Hua女士

音剧会导演、出品人,畅销书《孟小冬》作者;

京城名宅轿【孟小冬故居】现女主人;

德国Sendan C House【文化谷仓】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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