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战斗着去死!”硝烟下乌克兰日托米尔平民的余生

 

综合报道:晓棠
编者按:

2022年2月24日之前,日托米尔(Schytomyr)的居民,就如世界上大部分地区的人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为工作发愁也为家庭新成员的到来开心,当然也梦想着美好的未来。
现在,他们站在如同废墟一般的家园,数着生命的剩余部分。
当命运的齿轮滚滚而来,没有人不会被卷进历史的滔滔洪流中,就如同日托米尔这座乌克兰西北部城市居民现在面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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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德意志报》网站上刊登的《生命的剩余部分》

在此,本号将部分翻译《南德意志报》《生命的剩余部分》(Was vom Leben übrig bleibt)一文,展现乌俄冲突下,日托米尔民众们正在经历的或经历过的一切。

日托米尔市长

几天前,日托米尔市长谢尔盖·苏霍姆林(Sergej Suchomlin)决定将甘地画像从墙上取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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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谢尔盖·苏霍姆林
“我曾经是坦克部队的上校,后来我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苏霍姆林犹豫了一下说,“当所有的谈话都无济于事时,你必须进行反击,你必须保护自己。”
这场冲突已经持续了四个星期,日托米尔的警笛声日夜呼啸,这座城市的居民在死亡的威胁下生活—— 死亡、受伤、流离失所。
这座城市原本生活着26万人,现在大约一半的人已离开。“基辅离我们不到150公里,但战争离我们只有几十公里。”
“目前,只有乌克兰西部仍然基本平静。在西部的边界上,有北约送来的物质。日托米尔是中转站,是乌克兰的生命线。物资通过这个城市送往基辅和其他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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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托米尔位置
因此,苏霍姆林确信,这里很快也将成为战争的前沿。
苏霍姆林办公室前的广场在过去被称为列宁广场,现在因为战争已经荒废。沙袋和坦克障碍物封锁了通道,市政厅就像小型堡垒。
该市的学校、医院、公寓楼被导弹炸毁。乌方并未明确说明,重要的军事物资是否存放在学校和诊所中。
来自特斯拉的礼物

日托米尔的市政厅前竖立着苏联著名火箭和航天系统总设计师谢尔盖·科罗廖夫(Sergej Koroljow)的花岗岩雕像,旁边是电影院“十月”和州长官邸。
科罗廖夫出生在乌克兰的一个教师家庭,曾代表着苏联时代乌克兰的未来和进步。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今天,俄罗斯和乌克兰互相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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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政厅里,员工们把写有“Starlink”字样的大箱子搬进市长办公室时,苏霍姆林显得非常高兴。“现代互联网接收器,来自美国的卫星技术。
Starlinks是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Elon Musk)送给乌克兰的礼物。它可以确保乌克兰与外部世界的联系。”
在日托米尔协调城市防务的上校对苏霍姆林说,“我们的榜样是格罗兹尼。”
格罗兹尼战役,不仅有成千上万的俄罗斯士兵和车臣人丧生,也有大量平民伤亡。最后,格罗兹尼成了一片瓦砾之地。
日托米尔又会如何?
分娩

十六年来,这位图书管理员玛丽娜·伊格纳特尤克(Marina Ignatjuk)和她的丈夫亚历山大一直希望有一个孩子。
现在,就在孩子即将到来之际,她的生活支离破碎。丈夫在数百公里外的波兰边境帮助难民,她的血压有时会急剧上升,她担心会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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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以来,她经历了无数次空袭警报,“当我躺在四楼的产房里时,警笛声响起,空袭警报响起。和我一个房间的另外一名孕妇抱怨,说她不想再去地下室了,这已经是她经历的第八次空袭。但护士不停地敦促我们立刻、马上去地下室避难,”
即使在地下室,她们也不安全。护士们刚关上地下室的门,一颗炸弹就在诊所旁边爆炸了。随即,第二枚炸弹落下,地下室的墙壁摇晃。“有两个女人的羊水破了,两个女孩在那天晚上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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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娜和她的双胞胎
“我对肚子里的孩子说:‘再等一下,我的小家伙们。现在不是来到这个世界的合适时机。’”
玛丽娜的家已成废墟。玛丽娜丈夫的妹妹朱莉娅推迟了逃往波兰的计划,并收容了怀孕的玛丽娜。
3月4日,她的羊水破了。“去手术室!”双胞胎马克西姆和艾米莉亚提前35天出生,不得不在待在保温箱内。就在空袭的警报声中,只有一位医生守护着早产的婴儿们。
3月中旬,玛丽娜夫妇被允许离开医院。在离城市12公里的地方,朋友们把他们的夏日别墅给了他们,那是一座被白桦树和松树包围的木屋。“我们至少有了一个避风港。”
修道院

圣安娜斯塔西娅修道院也是一个避难所,这个东正教的女子修道院位于一片松树林中。
弥撒结束后,但在教堂内,一对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儿子仍然坐在半黑暗的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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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人在修道院中祈祷
伊琳娜·斯特雷佐夫(Irina Strelzow)是一名室内装饰师,她的丈夫弗拉基米尔(Wladimir)是一名律师,他们生活在基辅。
就在俄罗斯对乌克兰实行军事行动的第二天,他们离开基辅,来到日托米尔。在这个城市他们曾经购买过一套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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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公寓楼成为瓦砾,他们就像其他二十几个来自日托米尔的难民一样逃到了这个修道院。但即使在这里,他们也没有安全感。这家人晚上不睡在修女提供的房间里,而是宁愿睡在教堂的地板上。“因为害怕炸弹”,伊琳娜说。
伊琳娜介绍,她的儿子们现在正在上网课。“课程是全国性的,但每个城镇的防空警报来的时间不同。当某个地方的警笛响起时,老师说,‘对不起,我现在得走了’,大家的课也就结束了。”
除了在线课程外,孩子们曾经拥有过的众多玩具全部消失了。在教堂的一张凳子上放着一个小木块,上面插着一根树枝,树枝上粘着一张小纸片写着“这是一艘帆船”。伊琳娜说,这是孩子们唯一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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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开始后,我们给俄罗斯朋友打电话,告诉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情,”伊琳娜说,“但他们说这只是一个小型的、有限的军事行动。此后,他们没有再与我们联系。”
伊琳娜的丈夫弗拉基米尔因身体素质不适合服兵役,但如果战争持续时间更长,他也可能被征召。“我属于第四批次预备役,”他平静地说,伊琳娜补充说,“我希望军队不需要他。”

在日托米尔,卡捷琳娜·雷巴克(Katerina Rybak)的遭遇比比皆是。
卡捷琳娜是一家计算机公司的秘书,她的丈夫奥列格(Oleg)是一名软件工程师,他们卖掉了自己的小公寓,买了一个更大的房子。但由于房子必须先进行装修,这对年轻夫妇在12月底暂时搬到了卡捷琳娜的父亲谢尔盖·梅尔尼克(Sergej Melnyk)那里。
梅尔尼克是一个屠夫,攒了几十年的钱的他,直到十四年前终于买下了他梦寐以求的房子。
十二年来,卡捷琳娜的父亲梅尔尼克一直在改造和扩建他的房子,他在庭院里种植了苹果树、梨树、杏树和一棵核桃树。这是一座充满了田园风情的房子。
在得知女儿卡捷琳娜一家会搬来和他住一段时间后,虽然,梅尔尼克的房子会因为人口众多而显得拥挤,但梅尔尼克表示很高兴“家庭是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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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尼克站在冬末寒冷的阳光下的废墟之上
现在,梅尔尼克站在冬末寒冷的阳光下,站在日托米尔的一片瓦砾地前说,“我花了多年时间有的一切,都归为虚无。”
3月4日的晚上,梅尔尼克的家因两枚导弹,燃起大火,一切都没了。
他站在被烧毁的房子残骸上,放置了他从燃烧的房子里救出的巨大的毛绒玩具——那曾经是他女儿最喜欢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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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捷琳娜最喜欢的玩具
梅尔尼克穿过废墟,走到房子后面指了指:那是厕所的位置,是火箭弹击中的地方。
“当我们找到卡捷琳娜时,她的半个脑袋已经被炸掉了。她应该和我们多呆一分钟,那样她就还能活着。”
梅尔尼克走到瓦砾旁边,来到一个被扫得很干净的小地方,他想在这里等儿子退役回来重建房子。这听起来像是梅尔尼克给自己的鼓励,因为,没有人知道战争何时会结束,他儿子何时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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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硝烟下的人
望着这不复存在的一切,梅尔尼克说,他27岁的儿媳妇卢德米拉也被炸死了,67岁的邻居瓦莱里娅被活活烧死,只有核桃树和杏树在大火中幸存了下来。
“我的儿子已经在战斗了,我也知道如何使用机枪。我将战斗,我将像他们对我的家人和我的房子所做的那样对待俄罗斯人盖。我的女儿、我的儿媳已经死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广 告 时 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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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来源

https://www.sueddeutsche.de/projekte/artikel/politik/schytomyr-szenen-aus-einer-bombardierten-stadt-in-der-ukraine-e9578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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