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去首相职位的鲍里斯·约翰逊现在有自己的公司。
公司名称为“The Office of Boris Johnson Limited”(鲍里斯·约翰办公室),自 10 月 10 日起在英国商业登记处正式挂牌,并且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营收。
在刚刚过去的那周,约翰逊在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向保险经纪人做了一个 30 分钟的演讲,赚了大约 13万5千英镑,这与他担任英国首相时的年薪相差不远。
据说这仅仅是个开始。
约翰逊还是一名全职的保守党议员,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写一本关于另一位伟大的宫斗剧专家——威廉·莎士比亚的书。而他的回忆录也狠赚了出版商一笔版税,据说预付至少有一百万英镑。
鲍里斯·约翰逊
人们因此可以假设,约翰逊有一个比治理国家有更好、更重要、也更有利可图的事情可做。尤其是首相之位他已经尝试过,但并不算成功。
不过,另一方面,现在,约翰逊的祖国出现了政坛空缺。而当重任当前之际,这个 58 岁的男人总是当仁不让的。
自10月20日下午以来,人们都在认真讨论鲍里斯·约翰逊的继任者是否还有可能是“非鲍里斯”。
英国人疯了吗?
在这一点上也许值得注意的是,英国刚刚任命新政府首脑,还不到两个月,正确的说是45天。
请回想一下,英国新首相丽兹·特拉斯(Liz Truss)于 9 月初上任,是因为前任首相——约翰逊——纠缠在谎言、出轨、违法和诡计的大网中,被迫结束了自己与政党和选民之间短暂而激烈的“感情”。
与约翰逊不同,特拉斯不讨喜,还有些令人生畏。她作为一个信念坚定,不做墙头草的强硬保守派——像曾经的玛格丽特·撒切尔那样——将要重新控制住党和国家。众所周知,行动进行了6周。
现在,特拉斯也成为了历史。
丽兹·特拉斯
周四下午,在英国议会说完“我是一个斗士,不是轻言放弃之人”之后24 小时,特拉斯,她辞职了。在唐宁街 10 号门前,她站了整整一分钟,丈夫近在咫尺。她没有像 7 月份站在同一地点的约翰逊一样试图为自己辩解。
特拉斯说,自己已经无法履行9月上任时被赋予的职责,因此国王查理三世批准了她的辞呈。
特拉斯,她是撇嘴笑着离开了——似乎很高兴过去6周的噩梦结束了。
执政了12年的英国保守党现在将要选出一位新党魁,并自动接任政府首脑。这会是自 2016 年英国脱欧公投以来的第四位首相,也是今年的第三位。
保守党议会支持率
但这次与夏天不同,继任者不是在 17 万党员面前进行为期几周的权谋宫斗选出。这个正在分崩离析的政党希望能在一周内找出可以执掌国家之人,预计下周五,10月28日唐宁街将再次升起白烟。
显然保守党很紧张,害怕提前大选的呼声变得更加声势浩大。周四(10月20日)晚上,大约 68 万英国人签署了一份请愿书,呼吁在威斯敏斯特“空前的混乱”的局势下立即举行大选。
特拉斯辞职后,三个主要反对党——工党、自由民主党和苏格兰民族党立即要求进行选举。
所有隶属工党的民意调查机构都预测,假如未来几周内真的举行大选,工党将迎来一场超过25年前托尼·布莱尔 (Tony Blair) 那一次的压倒性胜利。
工党领袖基尔·斯塔默(Keir Starmer)从未如此接近唐宁街 10 号的钥匙,他愤怒地说,保守党不能一直内部“洗牌”,一再启动“混乱的旋转门”。
正因如此,保守党在本周末(10月23/24日)竭尽全力地抵制新选举,他们像溺水之人一样紧紧抓住权力——没有别的东西,也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
鉴于目前的情况,这个欧洲外围国家的艰难时刻再次到来。
今年秋天,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的生活成本飙升幅度超过其他任何地方,通货膨胀率刚刚达到惊人的 10.1%,衰退似乎不可避免。全国各地的食品救济组织都在发出警报:气温逐渐下降,越来越多的人面临着“heating or eating”的选择——取暖还是吃热饭。
除了疫情和俄乌战争的原因,脱欧的决定也扼杀了一部分英国的经济,并深深地嵌入了该国的政治结构。苏格兰政府违背伦敦政府的意愿,一心要在明年举行新的独立公投;北爱尔兰的选举可能很快举行,因为联盟党和共和党正在卷入欧盟对该省的特殊规则的争议。
与此同时,英国人对执政者的信任继续走低。特拉斯在短到荒谬的任期结束时,支持率低得离谱,甚至低于丑闻低谷中的鲍里斯·约翰逊,或是最终被所有人讨厌的前工党领袖杰里米·科尔宾 (Jeremy Corbyn)。
看起来,英国人正逐渐被他们那些曾经备受世界受瞩目和仰望的政客们扣为人质。
其实英国在多年前就已染上一种更深层次的疾病,并且发展成了慢性病,特拉斯这一次破坏性的盆景过渡期只是它的一种症状。这种疾病正在影响越来越多民主国家,首先是美国:用狂热掩盖常识,将寻求妥协解释为叛国,将理想主义者变成理论家。
特拉斯的案例在此极具启发意义:在灾难性的6个星期中,可以快速观察到哪些机制在民主社会的危机时期不起作用。
9 月初,特拉斯被高于平均年龄、高于平均财富和高于平均白人比例的保守党成员选中时,她有片刻的机会为多年来一直存在分歧的政党搭建起桥梁。毕竟,她只得到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保守党议员的支持。
其余的人都以怀疑地眼光看着她,这个女人迄今为止最大的政治成就是连续10年在不同领导人的不同政府团队中幸存下来。
在特拉斯胜选后,保守党元老建议她不要仅使用来自她自己团队的热心脱欧派和市场理论家,也要吸收剩下的温和派。英国需要的是一个人才内阁,而不是应声虫团体。
然而特拉斯的作为正好相反,她只引入了那些忠诚于她关于骨架政府和低税收经济想法的人。很少有哪届英国政府的开局,首相把如此多的保守党重量级人物放逐到议员席的后座。
接下来的事情很难用结论性的语言来形容了。
特拉斯在 9 月底毫无理由地宣布了几十年来最大幅度的削减税收政策,尤其是对富人的税收,引发了致命的连锁反应:金融市场发疯,英镑暴跌,英国养老基金面临崩溃,抵押贷款利率飙升。
英国人要求脱欧
在民意调查中,特拉斯和保守党支持率跌至历史最低点,赤裸的恐慌在党内蔓延。这位唐宁街的新人,一个仿佛漫画日历中人物的市场激进分子,先是猛烈回击,然后又退缩了。
在 10 月初伯明翰的党代会上,她收回了取消富人最高税率的计划。
至此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在社交网站Instagram上贴再多的美图最终也成不了撒切尔夫人。特拉斯所谓不像约翰逊那样反复无常的最大卖点已经消失了。
在舔到血的党内敌人的追杀之下,特拉斯被迫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大掉头。当这也无济于事时,她牺牲了财政部长夸西克·瓦腾(Kwasi Kwarteng),任命了一位新部长——今年英国的第四个。
直到这时,她才在苦恼中环顾党内温和派,发现了杰里米·亨特——前文化部长、前卫生部长、前外交部长,近三年曾两次竞选首相均无功而返。今年夏天,在寻找鲍里斯·约翰逊的继任者时,他最终在八名候选中排名倒数。
杰里米·亨特
但现在,特拉斯身负重伤,亨特的高光时刻终于到来了。
一夜之间,这位来自萨里郡的 55 岁男人成为了事实上的首相。10月17日,本周一,他在国旗前对英国人发表了5分钟的庄严讲话,就在位于将英国经济评级降至垃圾级的金融市场前说话。
根据亨特的说法,他将撤销“几乎所有”首相的财政承诺,在预算中增加 320亿英镑以恢复“信心和稳定”。然后他宣布了进一步的“催泪”决定,甚至可能考虑增加税收。
事实就是,新任女首相的经济实验,被吹嘘为“特拉斯经济学”的实践,几乎全面宣告破产。
布雷弗曼说,你不能只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并希望事情能神奇地解决”。
“我犯了一个错误,我接受我的责任,我决定辞职。”这是一种对上司特拉斯直白暗示,“你也应该辞职”。
但特拉斯此时完全没有考虑这一步,她大概还是相信自己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在下议院,工党领袖斯塔默与保守党其乐融融。有人提到一本关于特拉斯的书正在准备中,据说“圣诞节前出”。
斯塔默说:“这是出版日期还是书的标题?”。
执政党席位也传来了笑声。
当政府进行事实上的信任投票时,下议院终于在当天晚上失控了。目击者报告说,保守党的党鞭甚至对党员动手,让他们投票支持特拉斯。但是,有 40 多名保守党员在纪律处分的威胁之下,仍然拒绝投票支持。
这个英国议会的核心地点,大教堂般的中央大堂中,出现了即使在脱欧时也很少见到的混乱场景。
保守党员面对记者递来的麦克风几乎要流泪,四个字母的单词就要脱口而出。众议员德斯蒙德·斯韦恩(Desmond Swayne)在推特上写道:“我在等待电视剧《达拉斯》里的那一刻,鲍比·尤因 (Bobby Ewing) 走出淋浴间,说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特拉斯赢得选票的事实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又成了当天的大输家。
为了自救,首相求助于党内最有天赋的策划者之一:格兰特·夏普斯(Grant Shapps),几周前因不符合她无条件忠诚的观念而被粗暴解雇的前交通部长。
夏普斯成为新的内政大臣,在杰里米·亨特之后,她再次将最亲密的对手带入了内阁,后者与她的观念几乎没有共同点。特拉斯希望这样能安抚党内的温和派,然而这又激起了她赖以崛起的新自由主义派的愤怒,再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女首相能够力挽狂澜。
几周之内,她已将自己和队伍抛入了深渊。
约翰逊粉碎了保守党在诚实施政方面的残余声誉,特拉斯更是以创纪录的速度摧毁了他们作为精通经济的政党形象。最后剩下的只有对权力的迷恋,但即使是这一点也无法再焊牢一个在十二年里愈发疲倦和痛苦的政党。
“保守党真正代表的是什么?”在下议院长期任职的保守党议员爱德华·利问道。
他没有得到回答。
周四晚上之后,特拉斯几乎再没有朋友——除了唐纳德·特朗普,他最近形容她是一个“非常友好”和“非常不错”的政治家。这个女人和他一样主张大幅减税,这对于大西洋的另一边的奇怪岛民们来说,肯定是好的。
然而秃鹰早已再次在威斯敏斯特上空盘旋。
保守派首席策划者迈克尔·戈夫(Michael Gove),自大卫·卡梅伦 2016 年辞职以来,他参与了所有历任政府的进退轮替,有时两者兼而有之。
在令人不快的星期三之前,他就已经让人们知道,这不再是个特斯拉是否会辞职的问题,而是何时辞职的问题。“迎接我们所有人的,”戈夫阴沉地预言道:“是接下来地狱般痛苦的两个月。”
从那时起,特拉斯的命运就像她的前任同僚一样,掌握在保守党的后座议员,所谓的 1922 委员会手中。一百年来,他们守护着保守党可以通过不信任投票推翻党魁的规则。而且他们可以随时更改规则,最近已经有越来越大的声音在呼吁取消不信任投票对新任党魁有一年保护期的规定。
随着周四上午的形势发展,那些公开呼吁反抗老板的人的名单越来越长。曾经热切拥护特拉斯的粉丝们也匆忙背弃了这位本想成为另一位撒切尔夫人的女人,她将成为英国近代历史上任职时间最短的首相。
“出于非常明显的原因,特拉斯不能继续留任,”英国脱欧强硬派和市场激进分子大卫·弗罗斯特勋爵(Lord David Frost)在《每日电讯报》上写道:“她在竞选活动中反对的恰恰是她现在想要实施的政策。”
许多人早就想起了特蕾莎·梅和鲍里斯·约翰逊的戏剧性下台方式。一次是悲剧,一次是没品的喜剧。
现在紧随其后,快进到了闹剧。
泪流满面前首相特蕾莎·梅
特拉斯的位置只依附在两根细线之上。
一方面,保守党的民意调查显示出如此灾难性的支持率,以至于现在重新选举无异于保守党政治上的部分自杀。例如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保守党在苏格兰无法赢得任何一个选区。所有的党内政变者都清楚,几周之内两次更换领导层可能会引发无法控制的政局动荡,最终该党可能被迫同意重新大举。
另一方面,党内根本没有其他选择。鲍里斯·约翰逊忙于赚钱,并且被排除在核心候选之外,毕竟他 9 月份才刚刚搬出唐宁街。而在7月继任者决斗中被特拉斯击败的里希·苏纳克(Rishi Sunak),尽管非常准确地预测了税收政策失败,仍然被许多人认为是造成约翰逊垮台的主要原因。
其他可能的候选人充其量只代表了身后迅速瓦解中的政党小团体。一名保守党人在本周末无奈地问道:“还有谁能收拾这个烂摊子?”
各种离谱的名字和猜测开始喧嚣朝野。
有人说,保守党可能会按照教皇选举的方式选择他们的新首领;有人说可能会出现三巨头共同执掌大权,将党内相互冲突的势力汇集在一起;还有人说特蕾莎·梅会重新出山。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英国人的苦中作乐,但作为其中一个传闻中会接管大位的潘妮·莫道(Penny Mordaunt)已经表示:“国家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肥皂剧。”
曾经辉煌的英国正是在退化成这种“大英药丸”的肥皂剧。
不仅仅是因为不堪重负的特拉斯在创纪录的时间内粉碎了政府中残存的理智。这些天目瞪口呆的英国人所经历的只是几年前开始的下坡路——可能还远未走完,确切地说是六年前开始。
当时在英国脱欧风波中,保守党开始从一个政党蜕变为准宗教团体。伴随着脱欧进程,数十年来一直处于保守党边缘的欧盟仇恨者占据了党内的主导地位。
他们并未想到会赢得公投,所以他们毫无计划。他们本来像撰写支持和反对两个专栏的鲍里斯·约翰逊一样,两边骑墙。然而全国脱欧的支持者与上层脱欧派共享了一种信念,只要你足够坚定地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相信英国”成为了那些以乐观取代事实的脱欧派的信条。从那时起,所有用数字和数据解释英国脱欧将是昂贵、漫长和痛苦这一简单事实的人都受到了强烈的蔑视,“专家”被污名化。像《每日邮报》这样的报纸在其头版也以通缉海报的形式宣称法官是“人民的敌人”,而当时的司法部长——一位名叫丽兹·特拉斯的女性——却没有反驳这一点。
保守党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一个常识党变成了一个反智党。
特蕾莎·梅至少试图在她自己的队伍中集合了亲欧派、疑欧派和仇欧派,可惜她失败了。过于乐观的约翰逊则在他的内阁中抛弃了大多数不遵循他“全球英国”愿景的保守党人。
这些问题早已大到不可忽视——北爱尔兰的混乱、苏格兰的濒临分裂、比同类国家更剧烈、更持久的经济衰退,在很多时候已经也不能再用疫情的后果来解释:但由于约翰逊说话那么有趣又动听,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似乎无可指责。
之后就是丽兹·特拉斯上台。
她没有约翰逊的魅力,却有着约翰逊一样攻城略地的野心,开始尝试经济冲击疗法。表达怀疑的专家们——他们占绝大多数——又一次遭到了嘲笑。他们和许多其他人一起,再次不得不充当替罪羊,成为阻碍英国彻底放松管制、成为首相称之为“不受束缚的英国”,一个低税收的国家的绊脚石。
前首相卡梅伦
特拉斯大声疾呼,“反增长联盟”正在阻止进步,认为自己被敌人和心胸狭窄的人包围——比如激进的气候保护主义者、“激进的工会”、几乎所有反对党、“反对脱欧派”和英国广播公司,还包括支持保守党势力中的英格兰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内部叛徒。
约翰·梅杰的前顾问兼上议院保守党席位丹尼尔·芬克尔斯坦(Daniel Finkelstein)最近在《伦敦泰晤士报》上写道:特拉斯在她的大刀阔斧之下忽略了一件小事。要赢得选举,或者至少支持率不下滑,你需要一些喜欢你的人和你喜欢的人。我说的不只是一小群具有保守党背景的忠诚者或少数小众理论家。而是真实的,真正的人。然而保守党似乎在与尽可能多的人为敌。
在特拉斯的掌舵下,英国的保守党突然再次成为了“恶心党”。这是一个描述撒切尔时代的术语,也是大卫·卡梅伦在 2010 年领导保守党重新掌权时,曾以他“富有同情心的保守主义”想让人们忘记的词。
最后,特拉斯再次尝试转换路线,在经历了似乎不惜赔上她自己或她所在政党声誉的几周之后,她第一次表现出谦虚,背靠墙角地公开表示:“我犯了错误。对不起。”
但为时已晚。
在特拉斯周四退步抽身后,伦敦再次陷入迷茫。在这期文章付诸印刷时,我们还完全不清楚保守党在下一任首相产生前,是否可以创造一个成功地,至少是半有序的过渡期。
眼下不乏警告保守党,以及整个国家正面临深渊的声音。
前英国脱欧部长大卫·戴维斯(David Davis)表示,保守党正面临“生死存亡”。很少公开发言的特蕾莎·梅在推特上警告说,保守党议员最终应该找到妥协的方法。面对英国的重重危机,“我们有责任建立一个明智、称职的政府。”
当然,这并没有阻止一些议员立即呼叫该党唯一的真正的救世主:鲍里斯·约翰逊。毕竟,这位前首相是唯一可以合理地声称拥有选民授权的人。
在三年时隐时现的岁月之后,支持约翰逊的人在#BringBorisBack标签背后刻意忽略的事实是,大部分非保守选民都非常厌弃他。然而根据YouGov最近的一项调查,党内人最喜欢的首相候选显然是约翰逊。
虽然到周四晚上时,还没有传出约翰逊对这个热情提议的个人想法。
但他的密友已经通过《泰晤士报》暗示,他肯定在考虑复出。约翰逊饶有兴趣地关注事态发展——毕竟这是“国家利益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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