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挤兑,残酷的分诊下谁生谁死!崩溃前的德国医院 人性困境……

综合报道:小 轶

医护人员太少,病人太多:德国的医院准备分诊。医生、病人都面临残酷的困境。德国《明镜周刊》的封面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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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治疗。不,不是他,给安慰手段。不不不,他能活下去…或许这一幕很快就会发生在奥格斯堡大学医院(Augsburger Universitätsklinik)。

奥格斯堡大学医院3.2重症监护室:五名新冠患者,他们都插着呼吸管。他们中只有50%的生存率。

70多岁的男性吸烟者,于凌晨4点15分左右死亡。

奥格斯堡大学医院重症监护室医护人员查看新冠患者的肺部CT 

隔壁的2.1重症监护室中有三名新冠重症孕妇,通过剖腹产生下婴儿,母亲们则死亡。

“该怎样通知家属?”重症监护护士问道。

问题在沉默中回荡。没有人可以回答。

无能为力的他们必须尽快清理病床,迎接下一批患者。

四叶草计划中转移新冠病人

德国南部和东部各州,医院人满为患。德国医疗系统是否正在崩溃边缘?在医疗挤兑之下,医生将如何抉择?

分流预警

奥格斯堡大学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已经没有足够的护士和设备可用,每天都处在触发“分流预警”的边缘。医生们正拼命地努力将重症患者转移到全国各地,避免激活真正的警报。一旦触发警报,届时他们必须放弃对一部分病人的抢救。

一位新冠重症患者被转移至重症监护室

高级医师布劳恩(Braun)说:“我们是医生,我们的工作是拯救生命,而不应该在生与死之间做出选择。”

2020年冬天,慕尼黑没有成为马德里,柏林没有成为贝加莫。相关报道《以大爱迎战新冠:72岁老人为让年轻人活下去而选择死亡,德国救治多位法、意重症病患》(点击阅读)。如今,在德国新冠疫情进入第二个冬天,德国的医疗系统也迎来了又一次严酷的挑战:床位和呼吸机数量,医护人员的加班时间……

德国第八任总理安格拉·默克尔曾说,即使是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卫生系统之一的德国,也不足以让每个需要呼吸机的人都能得到呼吸机的救治。按照大约0.8% 的感染者最终进入重症监护室,其中一半需要使用呼吸机计算,如果全国持续每天有6到7万人被感染——就像目前的情况一样——那8天后即有240到280人需要使用呼吸机,并占用数周。

数字计算结果是如此冷酷,或许这个冬天会改变这个国家看待自己的方式。拥有最先进的技术和设备,最专业的优秀医护,依然要面对一些人被放弃救治的前景。

这将是一种可怕的文化冲击。

“我们即将崩溃。我们在为分流做准备。”世界医学协会的负责人弗兰克·乌尔里希·蒙哥马利 (Frank Ulrich Montgomery)说。

德国各个州医院中新冠患者的比例

据汉堡-埃彭多夫大学医院重症监护负责人斯蒂芬·克鲁格(Stefan Kluge)估计,重症监护病床上未接种疫苗的新冠患者占80%到90%。他们无论是出于低估了病毒,还是出于固执,完全否认这种疾病,或是相信疫苗导致不育、失明、把人变成僵尸等等。最重要的是,他们扰乱了医疗系统。

通常情况下,重症监护患者占用病房的时间平均为4天,但新冠患者是平均14天。

新冠病人对重症病床的占用在第四波疫情中尤其明显:这一次年轻病患的比例增加,36%的新冠重症患者年龄在60岁以下。而相较于老年人,他们更强壮,与病毒拉锯的时间更长,有时会占用呼吸机数周之久。

谁生谁死

很快,一些肿瘤患者的手术将无法再推迟,一些接种了疫苗的老年人要与未接种疫苗的年轻人同时需要病床。

40岁的高血压患者和相对健康的80岁老人该优先谁?

新冠患者和心脏病发作的患者要怎么选?

在新冠已经持续了两年之后,医护们不仅要与疲劳作斗争,还要面对心理和良心上的挣扎。

被分诊,要求延后治疗的病痛患者贝特勒

决定谁生谁死?这是过去只有在战争中才会面临的残忍困境。

联邦议院并不知道如何用法律来回答这种良心问题:哪个人拥有更多的生存权利,哪个更少。

德国伦理委员会对此也没有任何说法,分流指导建议取决于各医院和专业协会。

目前所知的标准就是:没有标准。年龄、是否有先天性疾病、残疾,是否接种疫苗都不是影响决定的因素。

根据马克斯普朗克犯罪、安全和法律研究所的刑事律师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造成的病人死亡尚属于法律的灰色地带,医生或许将承担相当大的法律风险。

新冠患者死亡趋势

50岁的克里斯蒂安·萨拉罗利 (Christian Salaroli) 是意大利贝加莫地区Papa Giovanni XXIII 医院的医生。2020 年春天,他们曾经面对数百名新冠患者而只有75张重症监护床位的困境。当时意大利重症监护治疗协会同样没有在一开始给出伦理建议。萨拉罗利说:“我们淹没在工作中,努力做到公平。”

当时意大利的医生们以生存机会最大作为衡量标准,决定谁可以接受治疗。这有助于他们在今天回想起那些绝望的病人、愤怒的家属时,不至于感到内疚。

奥格斯堡大学医院是拥有1700张床位,负责整个施瓦本地区的200万人,堪称拜仁州的医疗豪华游轮。医疗主任拜尔说,如果这艘巨轮驶入红色区域,那么“我们别无选择”。

早在2020年圣诞节之前,他们就准备了一份20页的“医疗资源稀缺情况下的分流建议”,建立了5个分流小组,每个小组包括一名重症监护医生、一名护士和一名临床伦理委员会成员。旨在极端情况下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并保持医疗急救标准。

疫情拼图

奥格斯堡医院最近发现了一个非常罕见的病例:女性,33岁,已接种疫苗。但病人状况十分严重,恶化速度也非常之快。

直到医师提出查看病人的疫苗接种证明时,她的丈夫突然含泪承认病人其实没有接种疫苗,全家人都没有。男人担心妻子会受到歧视因此撒了谎。然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联邦国防军将病人送到了德国北部某个州医院的一张病床上。

 

在直升机上被转移的新冠感染患者

这是目前正在进行中四叶草计划——德国历史上最大的密集运送病人工作——包括空军,救援直升机和救护车。国防军派出的飞机上载有 400 公斤医疗设备,类似于空中重症监护病房,每天可以运送50名患者。有专业公司为飞机消毒,保证无菌。

但一个重要的问题仍然存在:飞到哪里去?目前可送的医院已经越来越少。

糟糕的十二月,黑色的一月。真的会到如此地步吗?

默克尔认为,疫情形势“将超过我们迄今为止所经历的一切”。她的继任者,德国第九任总理奥拉夫·舒尔茨 (Olaf Scholz)表示,情况“严重”。

这里面是否有夸大的计算结果,或是将有更多人接种疫苗从而扭转危局?

疫情状况的改善由许多拼图组成。疫苗接种率是其中重要的一块:目前在萨克森州,许多未接种疫苗的人正在排队接种第一针。病床支援是另外一块:四叶草系统正在运作,空军将重症病人疏散到其他地区。此外还有各种限制措施比如更严格的2G规则,小范围关停、接触禁令,甚至可能是强制接种疫苗等。

一些专家因此对前景表示乐观。重症监护和急诊医学协会主席格尔诺·马克思(Gernot Marx)预测,即使全德国即将迎来创纪录的6000重症监护患者,德国也不会出现生死分流。

在图林根州举行的反疫苗抗议示威活动

德国医院协会的负责人杰拉尔德·加斯 (Gerald Gass)表示,不排除任何可能性,“但我目前还不认为会出现分流的状况。”四叶草系统负责人扬-托斯滕·格雷斯纳(Jan-Thorsten Gräsner)甚至认为,使用“分流”这种概念恐吓公众是“不负责任”的。

但世界医学主任蒙哥马利说,“把头埋在沙子里是没有用的”,必须为这一天的到来做好准备。

萨尔布吕肯大学的托尔斯滕·莱尔 (Thorsten Lehr) 自疫情开始以来一直在与团队预测未来的疫情曲线,他甚至认为一些医院已经在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分流,比如急诊患者不能得到及时治疗,一些慢性病的患者手术被推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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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资讯来源:

www.spiegel.de:Kliniken vor dem KollapsWer kann gerettet werden, für wen gibt es kein Bett me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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