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人生】在德国教中国广场舞的安徽妹子

作者:叶心
在德国摩泽河畔绿茵笼罩的公园里,经常能听见中国的音乐。循音而去,映入眼前的是一个中国女人带着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在跳广场舞。看她们黄头发黑头发、蓝眼睛绿眼睛的,在动人的中国音乐中灵动地舞动身子,人人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你一定会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教德国人广场舞的女人名叫叫红霞,在德国生活已经24个年头了。在她快乐的笑容后面,是经历过几次大苦难后获得的开朗。而广场舞,则是她帮助别人、把爱传播的方式。
 

2020年疫情期间,红霞在室外练瑜伽

 
01、幼年丧父,青年丧母
1973年,安徽的一个小农村里,在有了六个儿子之后,44岁的妈妈终于迎来了生命中的女儿,那就是红霞。红爸是工头,经常做些项目,是全村最能挣钱的人,被大家叫做摇钱树。红妈心灵手巧,开了一个小卖部,附近的乡亲都到小卖部来买东西。和那时候大多数贫穷的家庭不同,他们的日子过得有声有味。
 
喜得千金,红爸高兴得杀猪庆祝。每次出门,哥哥们轮流抢着背小妹,把她宠得像故事里的小公主。红爸是个大方的人,经常接济贫穷的乡亲们,逢年过节都会给大家送油、送酒和送米,家里有什么就送什么,还经常带着爱女一起去送,此外还帮助别人旧房子翻新。红爸开会时也会让爱女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她听自己说工地和挣钱的事儿。小红霞看见下面满满人头,就知道爸爸是个大人物。她打心眼里特别崇拜爸爸,希望自己长大后能像他一样帮助别人。小姑娘渴望能做一点事,带领全村的人富起来。
 
红霞8岁那年,红爸在工地上工作得了肺结核。一次发病,村里的土医生问都不问,就给红爸打了一针青霉素,结果他剧烈过敏,在送往医院去的路上就去世了,走时才50刚出头。
 

 

父亲的坟,每次回家红霞都会去扫墓
 
家里没有了爸爸,妈妈的小卖部维持不了全家的开销。哥哥们继续上学,小红霞小学还没毕业,算盘却已打得啪啪响,就留在了家里干农活,帮妈妈喂猪、打柴、种菜和看店,还给哥哥们洗衣服,成为了妈妈的好帮手。
 

1989年红霞16岁,与母亲的合影,身上穿的是从表姐处借来的衣服

慢慢地红霞长大了,开始离开村子去外面打工。她一边努力打工,一边认真地向人学习为人处世。20岁,红霞到上海投奔母亲娘家的亲戚。正逢宝山宾馆招聘服务员,红霞学了一些基本的英语,面试通过就成为了那里的工作人员。刚开始工作几个月,大哥就从老家打电话来,说“妈妈病了,快回来”。红霞还真以为是妈妈病了,等赶到家,才知道妈妈已经因脑溢血去世了。想和妈妈道别都来不及,她心里非常难过。
 

 

妈妈的新坟,每次回家红霞都会给父母上坟
02、工作和爱情双丰收,定居德国
宝山宾馆的员工待遇非常好,在那里上班红霞觉得很开心。她有宿舍住,上班地点是气派又漂亮的高楼。每天穿着单位发的工作服,涂着单位发的口红,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给客人开门、开电梯和迎送客人,拿着比安徽农村打工时高出三倍的工资。红霞觉得简直就是到了天堂,她甚至暗想“只要有饭吃、有地方住,不给钱我也愿意在那里上班。”
 
宝山宾馆是宝钢集团的一所涉外酒店,里面经常有外国客人。服务员们都要学习英语,红霞学得特别认真。1996年,宾馆住进来一个德国人。给他送行李上去的同事下来说:“717房间的客人真小气,把钱包里的100马克拿出来,咕哝几句又收回去了!”于是服务员们都记住了这个德国人,并把他叫做“小气鬼”。大家经常说“小气鬼又来了”,“小气鬼”怎么怎么样。后来和红霞才知道,原来他当时是说“钱包里没零钱了,只有100马克,但是这个不能做小费。”
 

96年红霞在宝山宾馆上班时期的留影

 
慢慢地熟悉以后,“小气鬼”约红霞出去吃饭。他叫哈姆特,是名出差在中国的工程师,要呆一年左右的时间。他说第一次见到红霞就喜欢上她甜美的笑容,“我单身,你也单身,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回去的路上他把胳膊故意弯着空出来,示意她挽上去。当红霞真的挽上了,他开心得连嘴巴都合不上。 

 

谈恋爱的时候红霞与哈姆特合影
 
哈姆特其实一点都不小气,他经常请红霞吃饭。因为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他就看着别人桌上的菜点菜。他带着她把上海好吃的东西吃了一个遍,好玩的地方也玩了个遍。他们俩的语言都不是非常好,只能靠英语字典来交流,倒也没有多少障碍。那段日子是红霞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 

 

红霞与哈姆特及他的同事们一起外出游玩
96年红霞第一次带哈姆特回安徽老家。那时候还是老房子,没有洗澡的地方,只能在木头盆里面洗澡。上厕所也很困难,是那种踩在两个板子上的,还有蚊子咬屁股。怕他不习惯,嫂子要红霞侄儿用扇子给帮哈姆特扇一扇。哈姆特说:“不要这样,否则我会拉不出来”,“我自己扭扭屁股就行,蚊子就咬不到了。” 哈姆特的话笑翻了每个人。 

 

96年第一次回安徽老家,红霞,哈姆特与亲人合影留念
尽管农村老家很贫穷,哈姆特却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相反他觉得很好玩:上厕所是好笑的一件事情,洗澡也是很好笑的,总之他都觉得很好玩。红霞对哈姆特说:“第一次来老家,侄儿侄女们都还小,还在读书,所以我们是要给红包的。”哈姆特就开心地包了好多个红包,每个人都有份,让孩子们特别开心。红霞的哥嫂们也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们。那次回家的愉快记忆,让哈姆特多年以后都会开玩笑地说:“我们来的时候到处都是鸡鸭。我们走了,村里的鸡鸭都没有了,全被我们吃光了!” 

 

96年第一次回安徽老家,哈姆特给侄子侄女发红包
认识十个月,1997年7月,他们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哈姆特问红霞:“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你这么年轻,还没有到处看看。你确定吗?”他问倒她了。说真的她自己也不是非常确定。没有父母可以问,红霞就跑去问经理。经理说:“爱一个人就应该抓住Ta,否则机会一纵即过。” 于是红霞告诉哈姆特,“我准备好了”,他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婚事。 
 
1997年12月,新婚的红霞随着丈夫哈姆特一起飞到了德国,到了他在科布伦茨附近的一个800人小村庄里的家。刚到科布伦茨,红霞还是挺失落的。哈姆特第一次带她去市中心转,看着美丽的房子和空空荡荡的广场,红霞傻乎乎地问:“人呢?”中国人都爱热闹,想着市中心就应该到处都是人,可是在德国的小村庄,市中心除了偶尔晃过几个人影,静悄悄的只有逢点才有的教堂钟声。不仅寂寞,吃的也不是很习惯。德国除了面包,好像其它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没有。生活上也不是很开心,红霞得去学德语,但是她学得很慢也很吃力。
 
哈姆特却是特别贴心的丈夫。他把红霞带到银行,给她办了银行卡,和他同一个账号。“我的就是你的”,他说。他买了很多保险,各种各样的都有,红霞什么都搞不清,只要签名就是。“你一个外国人在德国,又没有工作,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如果真有个万一怎么办?我得先给你都安排好了才行。” 哈姆特说。他最经常说的一句话是:“红霞不远万里,为了爱情来到德国,我不能亏待了她。”
 
 
刚到德国的红霞挺好奇,在科布伦茨附近留影
 
后来红霞先后生下两个儿子,还想自己创业,哈姆特说:“我们得自己带孩子。孩子和工作,你只有精力做一件事,你想做哪件?” 红霞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家庭。自己带孩子的日子忙得团团转,她甚至得了产后抑郁症,也就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去创业了。
 
1999年大儿子出生,在产房里留影
哈姆特是个好爸爸。孩子小的时候,他会陪着孩子玩玩具,教儿子们唱歌,给儿子开生日派对,陪着孩子们又跑又蹦的。孩子们大一点,周末只要天气好,他都会带着儿子们去草坪上玩遥控飞机和遥控车。如果飞机摔下来或者车子坏了,哈姆特就会拿出工程师的本事,带着两个儿子自己修理。
 
 
周末天气好的时候,哈姆特带着儿子玩遥控汽车和飞机
 
他们的小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孩子们慢慢开始上学了,红霞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就这样幸福的安稳下来。
 
03、中年丧偶
2013年,小儿子刚过完9岁生日,他们在一个朋友家玩。女人们在房间里练习跳舞,为接下来在科隆举行的一个晚会做准备。男人们则在外面散步、聊天。快结束时往回走的路上,哈姆特突发倒地。红霞知道消息从屋子里冲出来,只见哈姆特满头是血,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救护车的医生判断他是脑溢血,倒下去时头正好撞在石头上破裂,已经回天无力了。红霞吓得浑身发抖,一下子跪在地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哈姆特的坟
 
被邻居们送回家。没有哈姆特的家是冷清的,她的心是空荡的。母子三人一句话都没有,除了害怕,只能紧紧地抱在一起哭。从那以后红霞开始失眠。那以后的日子除了哭,红霞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有次她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因为什么事情和儿子意见不合,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哭得路都看不清了,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的慢车道上继续哭。两个儿子被吓坏了,都不敢出声,一直等妈妈发泄完了才继续开车上路。还有一次约好了带大儿子去看牙医,可临到头他就是不去。说不动儿子,精疲力竭的她非常无奈,只能继续哭。
 
孩子们的作业她也帮不上忙。红霞的德语和英语都不够好,哈姆特在的时候都是他辅导孩子。她感觉非常的无助。她把自己关在哈姆特喝啤酒的小木屋里,和他说话,跪着对着他的照片祈求:“帮帮我,哈姆特,给我出点主意吧,你怎么也要托个梦给我吧!” 
穿着中国传统服装的哈姆特。
 
大儿子正逢青春期叛逆,突然间就变成了管家婆,买东西的时候他会说“妈妈,水电费又涨价了。爸爸不在了,我们没钱,还是不买了”。红霞告诉儿子,幸运的是爸爸走之前买了保险,他们应该不会饿肚子,不过保险公司的手续很复杂,现在钱还没有拿到手。可大儿子仍然处处节约。他经常说,“不需要的东西就不要买,不要乱花钱”。他不仅管着妈妈要少买东西,就是红霞买回来的东西他都要检查,看看她有没有买不该买的东西,生怕妈妈多花一分钱。看着儿子懂事的样子,红霞心里痛得不行,儿子不过才13岁啊!
 
曾经亲密无间的父子三人
 
小儿子则总是沉默不语,如果有人找他说话,他就哭,不管问什么,回答的都只是哭,一天能哭好多遍。小儿子10岁生日,红霞把他的朋友们请来一起庆祝,才发现儿子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红霞这时才心疼地发现:每天早上起床小儿子的眼角上都有一条白杠,那是眼泪干了之后留下的痕迹。她想起自己童年失去父亲的时候也这样:白天倒不觉得有什么,晚上一到床上就会想起父亲:“爸爸如果能活过来该多好!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就走了呢?”小时候的心痛和阴暗回忆全部涌起,她觉得自己对儿子的关心太少了,就开始四处带着儿子去看心理医生,前后走访了很多医生,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让儿子慢慢好转。
 
以前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哈姆特做的,红霞什么都不知道。哈姆特走了之后,银行的事情、各种保险和帐单,她什么都两眼摸黑。于是到处找朋友、找律师帮忙,让保险公司发放保险金。德国的公文和手续特别复杂,折腾了一年多,他们才拿到了哈姆特买的保险,生活上算是有保障了。
 
红霞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病,好几次夜里都喘不上气来。2014年的一天,医生告诉红霞,她可能有癌症,要做手术。红霞简直要崩溃了。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幸!亲人们一个接一个离开自己,父亲、母亲、丈夫都走了,可是孩子还那么小,这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每逢忌日,红霞会给哈姆特做他爱吃的菜,摆上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小熊贝尔,给他烧纸钱祭奠他
 
做了两次手术,医生却告诉她,说她得的不是癌症,是良性肿瘤。红霞就很高兴,毕竟自己还活着,可以继续照顾儿子们了。可是她的身体状态却不是很好,仍然需要经常看医生。
 
04、与儿子们一起成长,重新找到生活
儿子们忽然间长大了。15岁的大儿子蒂莫开始使用爸爸的工具,自己设计并动手做东西。为了让弟弟早日重返快乐,他做出了一辆小车让弟弟开着到处跑。村里人看见了都赞不绝口。
哥哥给弟弟做的车,可以开着到处跑
 
没有了爸爸,儿子们变得成熟和勤快。哈姆特走之前正准备盖一个车棚。大儿子坚决反对红霞请人来继续工程的想法,为此甚至还和妈妈争吵,用几天不吃饭来表示抗以。红霞其实是担心那些电锯等会锯了儿子幼嫩的手,儿子却要省钱。他觉得那是爸爸的工程,不能让别人插手,坚持着要自己来。
 
两个半大孩子,自己动手继续爸爸未完的工程
最后妈妈还是拗不过儿子。于是两个半大小子一起,哥哥带着弟弟,他们自己去买地板、买颜料、买木材,不仅把整个棚子弄好了,还动手做了一张办公桌。而打那以后,家里各种事情,不论是修理电路、暖气、家具,还是装修花园和房子等等,兄弟俩也一并给承包下来,完全不用妈妈插手。 

 

2015年,儿子们一起装修房间,他们自己刷墙,自己弄地板,还买木头和铁架做了一个办公桌
 
大儿子蒂莫特别勤快,给妈妈洗车、擦窗户、帮弟弟收拾房间。再苦再累的事情都不嫌弃,完全是个小大人了。这期间蒂莫还喜欢上了弹钢琴,也许那里可以寄托他自己的情绪吧。他既不让妈妈买钢琴,也不要老师教。他说,“我又不去比赛,干吗要花这个钱?你知道多少钱一个小时吗?很贵的!”直到有天哈姆特的好朋友问红霞:“蒂莫在哪里学的钢琴?他在我家弹得可好了。”他甚至还想让蒂莫教他自己弹钢琴,红霞这时才知道儿子有弹钢琴的天赋,用一台小键盘就自学了钢琴。
 
蒂莫还是一个特别有爱心的人,他很会哄小孩子。此外他成绩好,加上热心肠,经常有成绩差的学生到他们家来寻求帮助,蒂莫都不拒绝,也不收人一分钱。15岁的时候蒂莫参加了为期三年的职业培训,因为手工特别出色,被公司留了下来。
 
小儿子则经常帮妈妈做饭,分担妈妈的家务活,后来他还做得一手好蛋糕。为此红霞觉得非常感恩,尤其感谢两个懂事的儿子。 
 
青春期的儿子在花园里干活
  
其实村也有一个类似的家庭,老公在和老婆一起跑步时倒下去就再没起来。他家的小儿子后来连九年级都没读完,在家里很叛逆,还打姐姐,后来被青年局带走了。红霞很担心自己家也会这样,幸亏哈姆特生前买的保险,让她没有多少经济压力。而儿子们是在父母的爱中长大的,他们互相帮助把爸爸生前教的手艺发扬光大,把爱传承,让母子三人互相扶持走过这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儿子们的懂事和能干给了红霞很大的慰籍,也减轻了她不少负担。日子就这样在忙碌中不知不觉中消逝,他们也慢慢地从失去丈夫和父亲的黑暗世界走向正常生活。
 
 
05、把爱传播,发扬中国广场舞文化
日子慢慢地好起来。像父亲老是替别人着想一样,红霞想:“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身边的德国人帮助了我。我可以回报他们些什么呢?”高新技术和高大上的东西德国有很多,但是大众娱乐的东西却比较缺乏,于是她有了主意。
 
红霞喜欢跳舞。每次回国只要看见有人跳广场舞,她马上就会加入。德国没有快乐的广场舞,有的只是健身房里的训练,她想自己可以带头把中国广场舞文化带到德国来。这个在中国全国到处开花的街头活动,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大上,但它特别接地气、轻松、快乐还让人健康,最适合德国这种到处都是绿地、人际关系冷漠、人们心中却渴望交流的国家。
 

 

红霞带领德国人跳广场舞
2018年的市民节上红霞遇上了市长,就和市长说了自己的想法。市长说“这个主意不错。你和我的秘书约一下,找个时间你过来聊聊。”两天后她打电话过去,约了一个时间,然后就跟市长详细商谈。红霞说:“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我喜欢跳舞,想锻炼身体。健身房太贵了,每个月要50到70块欧元,这个价钱对普通家庭来说很贵。我想把中国的广场舞带到德国来,不收钱,在外面跳,这样子能让每个人都能快乐地跳舞和搞锻炼。”
 

 

2018年的市民节,红霞与市长合影
市长说在外面跳德国人会不好意思,他说“你还是在学校里教课吧。我们可以象征性地收一点点钱,以后你可以慢慢地再带到室外去。” 红霞说“我没有学过舞蹈,不是专业舞蹈老师,我只是自己喜欢而已。”市长说“没关系,你们中国人哪怕业余的都是专业的,个个都会跳!”
 
就这样红霞开始在德国教中国的广场舞,按照市长的建议先在室内,然后慢慢地带着学生在室外跳。红霞依照自己的感觉,把广场舞的动作简化得适合每个人,吸引得很多人加入自己的课堂。慢慢的她闯出了名声,很多人都说“特别喜欢中国的音乐和舞蹈”,并因此成为中国迷。红霞的家庭医生说,“你们这么热闹、快活,还能享受室外美丽的大自然”,等自己以后退休后有时间了,也要加入她的广场舞。经常有人在散步或遛狗的时候特意绕道,专门跑过来看红霞的广场舞。  

 

2018年,红霞和她的德国学生们在跳中国广场舞
 
因为市长的大力支持,当地的德文报纸和媒体都对此事进行了报道。市长还建议红霞建立一个妇女协会,这样就可以帮助更多的人。于是2018年一个国际妇女协会成立了。成员们经常相约着一起出去散步,或者聚在一起喝茶、喝咖啡、吃点心、和聚餐,聊自己最近的情况,互相倾诉也互相帮助。夏天天气好的时候她们还会做德国人热爱的烧烤,去市中心搞活动或者跳广场舞。目的其实只有一个,把快乐带给每个人。  

 

德文报纸报导妇女协会的成立
 
红霞为人热情又大方,又有时间,还经常有新主意搞活动,把协会搞得有声有色。慢慢地有越来越多的人参加,红霞的心情也更加开朗。大家都说她笑得阳光灿烂,很少有人知道她曾经流过的那些眼泪。 
 

 

2018年8月,妇女协会的人一起聚会,搞烧烤活动
2020年德国新冠病毒爆发的时候,国内的亲朋好友给红霞寄了些口罩。那时候德国到处买不到口罩,于是红霞就有了帮助德国人、捐赠口罩的想法。她自掏腰包,支出1万元人民币,从国内一位做生意的朋友那里买了1000个N95 口罩,然后四处发通知说自己有口罩。
 
就这样,红霞把她的口罩捐给了最急需的医生、消防队,此外还有妇女协会的成员、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人。离得近的人她就送过去,或者就放在自己家门口让人自取,离得远的她就到邮局寄包裹。有朋友说她傻,说她“平时哪怕是一个面膜都舍不得给自己买,在德国口罩价钱极高的时候却免费捐给别人”。她想的却是:“现在我又可以尽一点微薄之力了。”
 
在德国后来的疫情宅家期间,红霞和小儿子被医生确诊感染上新冠病毒了,不过他们并没有非常大的困难,很快顺利地度过了这个难关。也许是在经历过那么多的困难之后,她这个在爱中长大、被爱包围着、又把爱继续传播下去的人,现在正在被生活优待,从此快乐无忧吧。
 
图片由刘红霞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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